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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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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京城, 聚緣齋。

慕晚成手持折扇,遮擋住面容鬼鬼祟祟上了二樓右側最後一間雅間。

雅間內,臨窗立著兩名身姿高挑的女子背對房門。看穿著應當是一對主仆。一個是月白色素羅裙, 另一個則是碧落色的粗布衣裙。

慕晚成關好雅間的房門, 神色慌張道:“如今這種風口浪尖的情勢, 你見我作何?”

窗前的主仆, 聞聲回頭。

美艷風情的女子, 正是蘭凝霜。

蘭凝霜沖侍女花奴一使眼色,花奴識趣告退, 到雅間門口守著。

慕晚成連坐都不肯坐, 一副如避蛇蠍的模樣。

蘭凝霜淡定斟了杯茶,遞到慕晚成面前,陰陽怪氣道:“你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, 要想劃清界限撇清幹系, 可不是你一人說的算。”

慕晚成接過茶沒喝,放下去。面露難色, 口吻懇求道:“你究竟想幹什麽?”

蘭凝霜自顧自端起茶抿了一口, 眼神陰沈強勢道:“你朝出使北梧國, 打的是什麽算盤?”

慕晚成義正言辭回道:“此等機密之事,我豈能告訴你一個敵國公主。”

“哈哈。”蘭凝霜突然嘲諷大笑, “慕侍郎, 別忘了你我做過的事。”

慕晚成猛地伸手掐住蘭凝霜的脖子,毫不憐香惜玉, 惡狠狠道:“你敢威脅我。”

蘭凝霜被勒得喘不過氣來,掙紮著捶打慕晚成的手腕。

可惜毫無用處, 慕晚成身強力壯,如同一面銅山鐵壁紋絲不動。

眼見蘭凝霜憋得面容猙獰, 慕晚成這才松了手。

蘭凝霜伏在桌面上大口喘息,咳得淚光盈盈。

慕晚成伸手捏著蘭凝霜滑嫩的臉頰,邪惡道:“既然你不要臉皮,不如你我一同到你夫君面前,認下當初你我做下的好事如何?”

蘭凝霜氣息未定,咬牙切齒道:“去就去,我怕什麽。生米煮成熟飯,我何懼之有。倒是你,怕得很吧?”

慕晚成陡地惱羞成怒,力大無窮將蘭凝霜拎了起來,低喝道:“我看你是活膩味了,既然你想死,大爺就成全你。”

“你,你要做什麽?我可是西昌國的公主……”

“賤貨,什麽狗屁公主。”慕晚成從腰間抽出了一把寒光耀眼的短匕。

慕晚成松了手,蘭凝霜便摔在桌面上瑟瑟發抖。

雅間外,花奴聽見動靜不對,憂心問道:“夫人,還好嗎?”

花奴沒有喊公主,是出門前蘭凝霜特意囑咐過,以免在外引人註目。

雅間內傳出蘭凝霜顫顫抖抖的聲音:“我,我沒事,不要進來。”

花奴明明聽著聲音不對勁,可對公主的命令又不敢違抗。

一炷香後,慕晚成滿頭大汗從雅間內出來。依舊是用折扇遮擋住臉面,急匆匆離開。

花奴這才敢推門進去。

花奴還未看清蘭凝霜在哪裏,飄出驚恐的聲音:“快將門關上,莫讓人看見了。”

花奴照做將房門落閂,回身仍不見蘭凝霜的身影。

花奴急忙上前尋找。

卻見蘭凝霜發髻淩亂,坐地縮卷在桌旁。身上的衣衫破爛不堪,像是被利器所割。可見手法老練,若是再力大一分,定會皮開肉綻血染素衣。

“公主,您這是?”花奴扶起蘭凝霜,心疼詢問緣由。

蘭凝霜冷笑道:“我沒事,去告訴我們的人,盛梁國出使北梧國是想結盟,共同對付我朝。”

花奴扶蘭凝霜坐下,去取來一早備下的一模一樣的換替衣衫。

花奴伺候蘭凝霜更上衣衫,不解道:“公主,這個慕晚成不會反水吧?”

蘭凝霜不屑狠毒道:“反水?他沒機會了,本公主會讓他客死他鄉,再無歸朝的機會。”

花奴笑道:“這就好,奴還擔心公主會被此人牽連呢。”

蘭凝霜有些驚魂未定,吩咐道:“快替我梳妝,趕在將軍回府前回去。”

聚緣齋大堂內,慕晚成一心避著往來的客人行向酒樓外。

顧頭不顧尾,回首間一時不查,撞上了門口進來的客人。

“對不住,對不住。”慕晚成低三下四賠不是,只想盡快離開此處。

對方咦了一聲,問道: “您是兵部的,慕侍郎吧?”

慕晚成嚇得後背直冒冷汗,千防萬防還是如此倒黴,碰上了識得他的人。

慕晚成將折扇高舉,從折扇開屏的縫隙裏窺探來者何人。

仔細瞧了兩眼來者,是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子。不像似是同僚,面生得很並不認識。

既然不認識,慕晚成厚著臉皮不承認道:“不是,不是,公子認錯了人了。”

好在那個男子並沒有不依不饒,慕晚成手忙腳亂逃出了門。

屋漏偏遭連夜雨,險些又撞上一名女子。

慕晚成仍是遮遮掩掩的賠禮道歉,一邊賠禮,一邊準備開溜:“這位姑娘,實在是對不住……”

還未說完話,不少沈穩的腳步聲圍上來將他包圍住。

有人惡聲惡氣,訓道: “驚了我家夫人,豈能說走就走。”

若是往日,慕晚成可是個暴脾氣。今日與蘭凝霜在此相見之事乃是私密,唯恐將事情鬧大弄得人盡皆知。

慕晚成拿下折扇,好聲好氣作揖賠禮道:“是在下唐突了夫人,還望夫人見諒。”

突然有人介紹道:“夫人,這位是慕侍郎,嫻妃娘娘的二哥。”

慕晚成登時心驚肉跳,這分明是方才撞上的年輕男子的聲音。那人聲色篤定,似乎十足十確定了自己的身份。

事到如今,慕晚成豁出去了,擡眸環視四周。

眼前有一老一少兩個女子,年輕女子生得花容月貌。不過他實在想不起來女子是誰?莫非是哪個同僚的家眷。方才那個男子更像是名護衛。

這女子正是江婉瑩。

與元晟分開後,她便想來聚緣齋一飽口福。

江婉瑩亦不想多事,命道: “無心之過,爾等都散開吧!”

慕晚成可顧不上打探江婉瑩的身份,拱手一謝撒腿就跑。

方才那個識破慕晚成身份的男子,喚常勝。常勝是莫崢嶸的得力下屬,身為暗衛自然對朝中官員的容貌了如指掌。

江婉瑩滿心想著美味佳肴,偕同何婆婆踏進聚緣齋。

常勝本想包下二樓的一間雅間,供江婉瑩用膳。

坐雅間,要另付一兩銀子。

昨日來,花的是蕭景飏的錢。今日要花自己的錢,原就在紙馬鋪花了不少錢財。本著能省則省的習慣,江婉瑩執意要坐大堂。

常勝拗不過,眼看著江婉瑩坐到了大堂的角落裏。

常勝領著其他暗衛,坐到相鄰的酒桌上。

江婉瑩點完菜,眉飛色舞對何婆婆,笑道:“這家做的鹹筍蒸鵝一絕,鵝肉軟嫩鮮香,祖母定會喜歡的。”

何婆婆有些感動,欣慰道:“難為你,念著祖母這老婆子牙口不好。”

江婉瑩與何婆婆隨意交談著,打發工夫等著上菜。

這時,她擡眸望向二樓。

昨日她與蕭景飏便在二樓右側的雅間用膳。

念起蕭景飏,江婉瑩口如吃蜜般甜膩。

有一間雅間的房門打開,走出兩名女子。

江婉瑩垂下眼眸不看,霎時靈光一現腦中閃出三個字“蘭凝霜。”

不知為何,江婉瑩不願與蘭凝霜相見。畢竟這個蘭凝霜口蜜腹劍,憋著一肚子壞水。

江婉瑩連忙舉起衣袖遮住容貌,何婆婆疑惑問道:“怎麽了?”

江婉瑩擠眉弄眼,示意何婆婆莫要出聲。

何婆婆雖然茫然不解緣由,但依舊按吩咐閉口不言。

常勝抿著茶水,眼眸中滿是好奇。

他自然亦識得蘭凝霜,禁不住胡思亂想揣測起來。今日先是碰上元晟,而後是慕晚成,最後是蘭凝霜。不論是不是巧合,此事都務必要上奏給莫崢嶸。

花奴手裏抱著一個包袱,跟在蘭凝霜身後。主仆二人神色謹慎,邁出了聚緣齋的門檻。

就在此時,花奴手中的包袱裏飄落出一截月白色的素羅料子。

常勝起身,去到門口拾起那截布料。隨後一勾手,便有一名暗衛起身迎過來。二人竊竊私語幾句,那名暗衛便獨自離開了聚緣齋。

江婉瑩見蘭凝霜離開,舒了一口氣放下了衣袖。

終於可以安心吃飯了。

皇宮,勤政殿。

汪祺站立不安,低眉垂眼不敢與身旁的父親汪君遠對視。

他與顏安霖之事終究不能再瞞下去,為此求陛下作陪,向父親開誠布公。

汪君遠乜斜著眼睛,盯了兒子汪祺好半天不言不語。

汪祺如芒在背,額上都滲出冷汗。

蕭景飏和和氣氣勸道:“舅父,表哥他對顏家三小姐是認真的……”

汪君遠的眼神回正,橫眉怒對向蕭景飏。

蕭景飏癟癟嘴,有些無可奈何噤聲不語。他雖是天子,可這畢竟屬於舅父的家務事。

汪君遠重重嘆氣一聲,終於開了口罵道:“你飽讀詩書,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。禮義廉恥,都不要了。日後,讓旁人如何議論我汪家。真是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。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誘拐名門閨秀私奔。這門婚事莫說中書令不會應允,為父頭一個反對不同意。你真是無恥之尤,無恥之尤,太讓為父寒心了。”

蕭景飏的耳根發燙,仿若這些話是訓他似的。

汪君遠緩了一口氣,又將火氣對準蕭景飏,斥道:“還有陛下,既然半月前便知曉,為何遲遲不告知老臣,竟然還縱容幫趁著逆子。”

蕭景飏面上尷尬,這是連他一同遭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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